作为中国历史上的诗仙,李白一生洒脱不羁,充满传奇色彩,一直为人津津乐道,但李白身上也充满了谜团,其中一个是李白出生地之谜。
如今,我们都认为李白生于碎叶城,但史书上一直并未记载李白生于碎叶,相反更多记载李白生于四川,而四川江油也被称为“李白故里”,那么“李白生于碎叶”之说如何而来?如果李白真的生于碎叶城,那么碎叶城具体在哪?
自唐朝始,对于李白出生地,学者一直争论不休,许多地方争相将李白说成家乡人,于是打起了一场千余年的笔墨官司。明朝万历年间,喊出“孔子已死”的思想家李贽有过一段总结,内容如下:蜀人以白为蜀产,陇西人则以白为陇西产,山东人又以为山东产,而修入《一统志》,盖自唐至今然矣……呜呼!一个李白,生时无所容入,死而千百余年,慕而争者无时而已。
截止晚明时期,李白出生地之争至少有三个地方,即四川、甘肃、山东。让人无奈的是,偏偏各有史料证据,让后人莫衷一是。
1,中唐诗人元稹指出“山东人李白”,《旧唐书·李白传》也记载李白是山东人。如今,不少山东泰安认为泰安是李白故里。
2,《新唐书·李白传》记载,“李白……其先隋末以罪徙西域,神龙初遁还,客巴西,白之生,母梦长庚星,因以命之。”隋末之际,李白祖先因罪流放到西域,武则天晚期遁还,客居巴西之时李白出生。学者进一步考证认为,李白出生于四川绵阳江油青莲镇,如今江油有“李白故里”之称。
3,李白族叔李阳冰,公认为李白送终之人,他在《草堂集序》中记载,“李白,字太白,陇西成纪人”,《李翰林集序》记载“白本陇西,乃放形,因家于绵”范传正《墓碑说》:“公名白,字太白,其先陇西成纪人。绝嗣之家,难求谱牒。”或认为李白祖籍甘肃,或认为出生于甘肃。
一直以来,关于李白出生之地,虽然争论的热热闹闹,但古人并未提出碎叶城之说,直到乾隆年间,一个叫王琦学者在《李太白诗集注》中提出一个疑问,于是慢慢形成了碎叶城之说。
以《为宋中丞自荐表》核之……时年五十有七……神龙改元太白已数岁,岂神龙之年号乃神功之讹,抑太白之生在未家广汉之前?
经过一番考据,王琦最后认为“或许李白出生于入蜀之前,或者神龙乃神功之讹”,就是史书将“神功之初”,误认为是“神龙之初”,或者是李白弥留之际,将“神功”错说成了“神龙”,因为这是数十年前之事,两个词又相近,“功”与“龙”容易混淆,李白说错或忘记的可能性极大。如果李白之父是“神功之初”逃回,那么701年生李白,这就说得通了。
神功元年,即公元697年,历史上第一位武则天登基之年。神龙元年,即公元705年,这一年二月太平公主等人发动政变,迎唐中宗复位,史称神龙政变,政变成功之后复国号唐,唐中宗沿用武则天“神龙”年号至707年九月。
尽管王琦一番考证之后,认为李白搞错了或李阳冰听错了,将神功元年搞错成了神龙元年,李白之父是神功元年回来,入蜀后3年,即701年李白出生,因此王琦依然得出“李白生于蜀中”结论。但王琦这一质疑,却在民国年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1926年,《晨报》副刊发表李宜琛《李白籍贯与生地》说:“太白不生于四川,而生于被流放的地方。”这些观点都源于王琦质疑,但在当时并未得到主流认可,教科书上也清楚的说李白出生于四川。直到1971年,郭沫若发表的《李白出生于中亚碎叶》,根据李白之祖“隋末以罪徙西域”,以及《李公新墓碑》上记载的“隋末多难,一房被窜于碎叶”等史料考证,最终首次指出:李白出生于中亚吉尔吉斯斯坦碎叶城。一时洛阳纸贵,教科书、工具书等都改成“李白生于中亚碎叶”,延续至今!
只是,《李公新墓碑》中并没有提到李白出生于碎叶城,“神龙初,潜还广汉,因侨为郡人。父客以逋其邑,遂以客为名,高卧云林,不求禄仕。公之生也”,表达的是李白生于四川。
与此同时,范传正《李公新墓碑》等史料中,还提到李白之父生活在中亚“条支”,因此上世纪八十年代,不少学者又提出“新疆焉耆说”、“哈密说”、“阿富汗说”等说法,只是影响力较小,如今鲜为人知。
总之,迄今为止的李白出生之地研究中,最可能的是或四川江油或中亚碎叶城,其中“李白生于中亚碎叶”国际闻名,国内可谓家喻户晓。既然如此,我们姑且暂时认为李白出生于碎叶城,那么历史上的碎叶城又在何处呢?
唐朝时期,一共有两个碎叶城,一是中亚碎叶,一是焉耆碎叶,由于李白先人隋末居于碎叶城,而隋末还没有焉耆碎叶,因此李白故里应该是中亚碎叶城——“安西四镇”之一。
可惜的是,碎叶城本是中国领土,但在1864年中俄签订《勘分西北界约》,清将外西北44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割让给沙俄,其中就包括托克马克。1971年,恰逢中苏边界谈判之际,郭沫若提出李白生于碎叶城之说,又证明了碎叶城是自古以来的中国领土,或许在这一背景之下,李白生于碎叶之说迅速流行。
如今,碎叶城的“李白故居”,除了一个长了些草的土包外,没有其他的保护、维护和博物馆,而去那里瞻仰诗人出生地的游客,几乎全为慕名而去的中国人。但在中亚当地,李白知名度远远低于成吉思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