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占鳌和张俊杰打鬼子,谁知火力太猛,张俊杰和兄弟们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余占鳌伤得最重,已经到了昏迷不醒的地步。张俊杰等人扶着余占鳌来到单家大院求救,九儿看着余占鳌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希望余占鳌能从疼痛中醒来。
可余占鳌丝毫未动,九儿站在一旁,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张俊杰赶来告诉九儿,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他们必须逃跑,不然想走都来不及了。
九儿带着孩子和张俊杰等人走到高粱地,发现日本人已经将这里包围了,为了救余占鳌,也为了救其他人,九儿只身一人引开鬼子,一把火烧了堆在高粱地的高粱酒,和同归于尽了。
九儿牺牲了,余占鳌仿佛感应到什么,撑着受伤的身体,望向九儿牺牲的方向。我以为他会嚎啕大哭,不能自已,但他只是让儿子豆官唱了一首送别母亲的歌。九儿的牺牲,拔高了《红高粱》的水准,只是她到死都不知道,余占鳌最爱的人不是她。
余占鳌是曹二老爷手底下的杠子夫,九儿的父亲为了还赌债,将九儿的娘卖给了曹二老爷,九儿想赎回母亲,又没有银子,只好给曹二老爷下跪。曹二老爷是见钱眼开的主,哪里肯轻易放她母亲走。
余占鳌看着九儿单纯稚嫩的面容,笑着说:小姑娘,我看你还是赶紧去筹银子赎你娘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余占鳌身边有好几个杠子夫,他们看着九儿向曹二老爷下跪,只是围在旁边看热闹,只有余占鳌提醒九儿赶紧筹钱。九儿看到余占鳌看他时,眼神轻佻的模样,对他并无好感。
张俊杰的父亲曾放高利贷给九儿的父亲,九儿只好找张俊杰的父亲要钱,希望他先借她二十两银子,等她有钱了,一定会还。
张俊杰的父亲不肯,好在张俊杰及时出现,用不回家要挟父亲,才替九儿拿到银子。九儿拿着钱找到曹二老爷,却意外得知母亲不肯再嫁,上吊去世了。九儿气不过,拿起一根烧火棍要和曹二老爷拼命。
余占鳌将九儿拦腰抱起,劝她不要胡闹,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能担待得起的。九儿挣脱不了余占鳌的怀抱,只能冷静下来,另想报仇的办法。
此时,余占鳌是喜欢九儿的。九儿的容貌在十里八乡数一数二,要不是有个好赌的爹,说不定她和张俊杰早已成亲,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可惜不成器的爹拖了九儿的后腿,导致张俊杰的父亲不敢认九儿当儿媳妇。九儿从曹二老爷那里回去,才知道父亲为了一百两银子,把她卖给得了麻风病的单扁郎。
单家虽然是大户人家,但单扁郎的病是绝症,九儿嫁过去,一旦被传染,可能命不久矣,就算不被传染,年纪轻轻就要守寡,无论哪种方式,对九儿都不利。九儿决定和张俊杰私奔,离开这个伤心地。
这场私奔计划周密,谁知张俊杰一时口快,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母亲和张俊杰的父亲商量后,让土匪花脖子绑了九儿。花脖子早就垂涎九儿的美貌,一心想娶她做老婆,如今九儿送上门来,岂有不娶之理?
九儿为了保全名节,深思熟虑后,决定和花脖子做个交易,她能让花脖子赚更多的钱,前提是花脖子洁身自好,拿到钱后必须放她走。张俊杰知道九儿被绑,孤身一人来找九儿,九儿猜到她落到花脖子手里,和张俊杰的父亲脱不了关系。
张俊杰的父亲为了不让九儿过门,宁愿毁了九儿的清白,九儿心里清楚,她和张俊杰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既然如此,不如狠狠敲诈张俊杰一笔银子,从此以后,一拍两散。
花脖子听了九儿的建议,果然拿到了不少银子。但花脖子并不打算把九儿放了。余占鳌给花脖子送粮食时,撞见九儿被关在屋子里,他悄悄告诉对土匪恨之入骨的朱县长,让他剿灭花脖子等人。
朱县长带着手下和花脖子火拼时,余占鳌趁乱将九儿救出来。他告诉九儿,他喜欢她。九儿笑了:刚做点好事就要回报,我可真看不起你。
九儿按照约定,嫁给了单家,成亲当日,余占鳌是抬轿子的杠子夫,他质问九儿,是不是看上了单家的财产才嫁给单扁郎?言外之意是,他余占鳌除了没钱,哪点都比单扁郎强,既然九儿知道余占鳌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嫁给单家?
九儿难过地低着头:你以为我想嫁吗?
余占鳌心里打起了鼓,难道九儿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婚事已成定局,他们什么都改变不了。九儿拜堂时,发现单扁郎没有现身,她大声叫道:我要见他,不见他我不拜堂。
九儿走进一间昏暗的房间,才看清楚单扁郎的模样。他已经病入膏肓,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九儿担心染上麻风病,抱了一床被子缩在角落里睡觉。三天后,九儿终于等到回门的时间。父亲牵着驴来接她,他一路上都在教育九儿好好在单家过日子,只有她留在单家,他才有借口问单家要东西。
九儿厌恶父亲眼里只有钱没有人情味,狠狠拍了驴的肚子,将父亲甩在身后。谁知走到高粱地的中间,一个蒙头大汉将九儿抱到高粱地,要和她在一起。九儿从男人的身型和声音判断出,此人正是余占鳌。
她狠狠踢了余占鳌一脚,疼得他跪在地上,半天没动静。九儿见他如此痛苦,心有些软了。既然余占鳌想和她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吧,也许过了今天,不知道又有什么苦难等着她。
这是九儿第一次和余占鳌进高粱地,此时的他们,没有任何爱情可言,有的只是报复心作祟。因为九儿这次回娘家,已经决定了和单扁郎离婚,如果父亲不从,她就寻死。既然余占鳌救过她,用身体报答他,也算两不相欠。
而余占鳌去找九儿,也不是因为爱。余占鳌的母亲和郎中有染,但郎中是个花心之人,得到了余占鳌的母亲,却不想负任何责任,还当着余占鳌的面,讽刺余占鳌的母亲不知检点,余占鳌气不过,和郎中打了一架,郎中从包里掏出一把刀,他本想伤害余占鳌,谁知脚下不稳,自己摔到刀尖上,瞬间毙命了。
余占鳌心里又害怕又委屈,他不敢回家,可心里总有一团火在乱窜,让她不知如何发泄,好兄弟四奎说:俺娘说了,咱们以后娶了老婆,就不会痛苦了。
余占鳌想到了九儿,这天正是九儿回门的日子,既然九儿不想嫁给单扁郎,不如和他在一起。反正他一无所有,不怕再失去什么。
九儿和余占鳌都以为他对方喜欢自己,却不知这次约会,彼此心里都藏着秘密,不肯宣之于口罢了。
九儿回到娘家第二天,就听到单家父子被害的消息。单扁郎的嫂子哭着对九儿说:扁郎走了,以后咱们妯娌俩就要相依为命了。嫂子就盼望你给咱家生个孩子,有了孩子,咱们单家就有后了。
九儿何等聪明,自然知道嫂子的言外之意是希望她尽快怀孕,只有怀孕,她和大嫂才能留在单家过好日子。九儿仔细想了一下,父亲好赌,那个家是回不去了,她已经嫁人,就算离开单家,也只会被人瞧不起。
单家家大业大,还有高粱酒的生意,既然单扁郎去世,单家由她和嫂子当家,不如安稳住在这里,以后的路走一步看一步。单扁郎的葬礼办完后,大嫂就迫不及待地问九儿是否怀孕?单家的两个叔叔对家产虎视眈眈,如果九儿没怀孕,她们早晚会被赶出单家。
就在九儿不确定自己是否怀孕时,四奎找到九儿,拜托她帮忙救救余占鳌。原来朱县长正在查郎中的死因,他断定这件事和余占鳌脱不了关系,决定将他正法。行刑那天,九儿跪在地上求朱县下留人。那天余占鳌和她在一起,不可能是伤害余占鳌的凶手。
单家大嫂担心九儿的名节被毁,单家的两个叔叔会将九儿赶出门,也跪下作证,那天她看到余占鳌要和九儿在一起,不过余占鳌没得逞,悻悻离开了。余占鳌的母亲猜到了事情的始末,如果不是她和郎中勾搭,余占鳌也不会有事,为了救余占鳌,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下,在牢里自杀了。
余占鳌感激九儿不顾名节也要救她,再次在九儿路过高粱地的地方等她。这一次,九儿比余占鳌想象的主动。他以为九儿爱上了他,殊不知九儿这么做,只是想尽快怀孕,好名正言顺地留在单家。
余占鳌不懂九儿的心思,还以为九儿心里爱着他,他大声在单家门口喊九儿的名字,还说他是九儿的男人,以后要留在单家。单家的酿酒师傅罗汉,将余占鳌带到酿酒间,他认真问余占鳌,是不是真的爱九儿?如果他爱九儿,就应该远远地看着九儿幸福,而不是搅乱她的生活。
余占鳌不服气,他认为相爱就应该在一起,既然九儿心里有他,他就不能离开单家。九儿知道余占鳌是无处可去,才来投奔她,他看似大摇大摆,实则心虚着呢!九儿察觉到余占鳌底气不足,故意用激将法说:我真看不上你这种靠女人的男人,有本事你离开单家闯出一番事业让我看看,你要是不敢,那我真看不起你。
九儿的话,戳到了余占鳌的痛处。他不想承认自己不够好,只能灰溜溜地离开单家。
我曾看过一句话:如果你很在意别人的嘲讽,只能说明你底气不足,自信不够。真正有自信的人,看待嘲讽自己的人,就像看待一个精神病人一样,只会感到怜悯,而不会感到愤怒。
余占鳌面对九儿的嘲讽,窘迫的无言以对,可见他内心有多自卑。九儿年轻漂亮,又掌握单家不少家产,他拿什么和九儿匹敌呢?
九儿见过余占鳌最狼狈的时候,为了让九儿改观,余占鳌决定闯出一番事业,可惜天不遂人意,他想做朱县长的手下,却差点死在他手里,最终走上了土匪的道路。余占鳌带着兄弟找到单家,向九儿耀武扬威。
他以为九儿会高看他一眼,谁知九儿对他更加嗤之以鼻。余占鳌想不通,为什么不管他做得有多好,都得不到九儿的认可呢?为了验证九儿是否爱自己,余占鳌和九儿的丫鬟恋儿好上了。
张俊杰告诉余占鳌,九儿不是心里没有他,她是不想让余占鳌当土匪,就算当了土匪,也不能干坏事。余占鳌接受张俊杰的建议,整改土匪的风气,九儿看到余占鳌还有善心,才松了口气。
可朱县长和土匪势不两立,一心想置余占鳌于死地,九儿为了救余占鳌,找到了黑眼。黑眼虽然金盆洗手了,但手下有不少兄弟,说不定能收留余占鳌。余占鳌不知道黑眼收留他是看在九儿的面子上,还以为自己能力突出,才被黑眼看中。
余占鳌跟着黑眼,又重新组建了队伍,比之前的还壮大。九儿将余占鳌约在高粱地里,恩爱过后,九儿告诉余占鳌,她不能让孩子有一个土匪的爹,不然余占鳌得罪了人,她和孩子都没有安宁日子过。
九儿是真心劝余占鳌收手,她不想让孩子跟着余占鳌过东躲西藏的日子,况且余占鳌当一天土匪,就被朱县长盯一天,那些被他得罪的人,也多记恨他一天,万一这些人报复到孩子头上可怎么办?可余占鳌考虑不到孩子的未来和九儿的处境,反而怨恨九儿嫌贫爱富,就是看不上他是土匪,才不肯嫁给他。
九儿和余占鳌的误会,到死都没能解开。也许九儿牺牲的那一刻,他才真正知道,九儿不是不愿嫁给他,是有太多顾虑,让她不能嫁。
九儿牺牲,是我最难过的时刻。她对余占鳌掏心掏肺的好,可惜余占鳌从未明白她的心意。也许她和余占鳌在一起时,曾有过算计。但自从孩子出身,九儿就认定余占鳌是自己的男人。
她知道余占鳌爱面子,所以每次帮忙都是背着余占鳌。九儿对余占鳌的心意,连张俊杰都看得明明白白,可惜余占鳌从未看懂过。他总是指责九儿嫌贫爱富,从来不站在九儿的立场考虑。如果不是九儿有大局观,余占鳌还在只顾着报仇,和朱县长对峙,给屠村的机会。
有人说:真正的爱不是占有,不是束缚,不是改变,不是纠缠,而是相互陪伴,一起走过世间的荒原。
深以为然,真正的爱,应该是体谅对方的难处,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让她活得开心。余占鳌对九儿的爱是自私的占有欲,他只想得到九儿,让九儿臣服于他。他打着爱的旗号,多次给九儿带来麻烦,就是不够爱的表现。
从始至终,他更爱自己罢了。如果他真的爱九儿,就应该明白九儿对她的心,远远地看着他幸福,而不是一次次纠缠她,让她夹在朱县长和单家大嫂之间,多次险些丧命。如果他真的爱九儿,就应该像张俊杰那样,真心体谅她,而不是看到她牺牲,才知道她有多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