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零十天以前,一个异常晴朗的下午,父亲将我逐出了家门。阳光把我们那条小巷照得白花花的—片,我打着赤足,拼命往巷外奔逃,跑到巷口,回头望去,父亲正在我身后追赶着。
1970年的一天傍晚,白先勇回到家中,望着客厅的对联陷入了沉思:他坐到写字台前,反复咀嚼着和风细雨这四个字,心里苦涩地想:“人间的家园真的能和风细雨吗?疾风冷雨才是常有的景象。”然后,他拿起笔,开始写一部描写男同性恋的小说——《孽子》。
小说里的男主角李青,因为性取向被父亲驱逐,无处可去,无所依归,独自游荡在月色下的公园。
最终,他成为家庭的“孽子”,社会的“孽子”
而白先勇由于童年生活的孤寂冷落,使他走入了特殊的心理历程。
他跟自己笔下的李青一样,也是一位同性恋者。
不同的是,李青遭到了父亲的驱逐,而白先勇却得到了父亲的默认与尊重,最终与灵魂伴侣王国祥相知相守、携手走过38年。
那么,白先勇童年经历了什么?他与王国祥是如何相遇、相知、相伴一生的?他与父亲之间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白先勇母亲马佩璋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
日本的血口张开,中国的历史翻开了最苦难、最黑暗的一页。
四天后,白先勇在广西桂林出生。
他的父亲白崇禧是一名将军,人称“小诸葛”;他的母亲马佩璋出生于官宦之家,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
日寇的飞机频频来袭,还在襁褓中的白先勇,就被抱着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逃难。
一家人搬到了铁佛寺居住,因为铁佛寺后面有个很大的岩洞,可以做防空洞。
白先勇3岁那年,日寇的飞机又来轰炸,他正跟大哥在鱼塘玩耍。
未料,落在了鱼塘对面,住在那里的泥水匠被炸得粉碎!
这是白先勇第一次目睹死亡,从此他的人生染上浓浓的悲剧底色。
白先勇母亲马佩璋不久,一家人从铁佛寺搬到风洞山,山脚下也有个岩洞,一鸣,全家人便仓皇入洞。
母亲马佩璋在这里经营了一个家,一幢两层楼的洋房,还有一大片花园,园中百花齐放。
每当父亲白崇禧打胜仗回来,街上的老百姓都又哭又笑,都在揩眼泪,一个城的爆竹声,把人的耳朵都震聋了。
马佩璋也笑得弯下了身去,半开玩笑地对他说道:“欢迎将军,班师回朝——”尔后,白家会在花园里摆酒宴客,慰劳有功的白崇禧。
白先勇父母每当这对夫妻手挽着手走出,宾客们纷纷举起酒杯,高声贺词:“真是将军美人啊!”只是,热闹和繁华是短暂的。
正以百倍的疯狂,向中国的腹地伸出它的魔爪。
不久,日寇攻进桂林城,全城火海一片,家园也付于一炬。
彼时,白崇禧在前线打仗。
马佩璋当机立断,带着夫家、娘家一共80多口人,搭上最后一班火车逃离桂林。
历时几个月,一家人辗转来到重庆,很多人头上都爬满了虱子,因为很久没有洗澡了……白先勇全家福重庆冬天湿冷夏天湿热,加上一路上颠沛流离,7岁的白先勇不幸得了肺病,右边肺尖上穿了一个大洞。
当时,肺病很难治愈,人们都谈痨色变。
家里的亲戚佣人怕被传染,纷纷躲着白先勇。
不久,白先勇就被送出了家,跟老仆顺嫂住在离开家一段路的山坡上,对着父母院中的鲜花和坡下的嘉陵江。
顺嫂每天对他说:“躺着,好好休息。”白先勇便叫道:“别的小孩都在外面玩,为什么我要躺着?”他明明听见父母在园中设宴,一时宾客云集,笑语四溢。
于是,白先勇悄悄掀开窗帘,窥见自家园中一片繁华,自己的哥哥姐姐、堂表弟兄,也穿插其中,个个喜气洋洋。
瞬间,一种被人抛弃的悲愤感袭上心头,他忍不住抱住自己,失声痛哭!
顺嫂叹了一口气,只好安慰他说:“病好了,你就可以和大家一起玩了。”几十年后,白先勇回忆自己的童年:一病4年多,我的童年就这样与世隔绝虚度过去。外面世界有许许多多好玩的事情发生,我没份参加。
一天,白先勇突然听到一片抢天呼地的哭喊声!
他连忙奔到窗前,拿起望远镜观察。
只见,山坡下面的嘉陵江发大水,无数房屋人畜被洪流吞没!
他急得就要跑出去,顺嫂连忙阻止道:“你救不了的,谁都救不了的。”这次经历让白先勇感觉到了生命的脆弱,有了悲天悯人的情怀,也让他在大学选择了水利系。
当然,这寂寞的、悲愁的童年,既是一种厄运,也是一种机遇——正是因为与世隔绝,白先勇变得内向、敏感、多愁善感,他开始和书打交道,手头有什么书,就看什么书。
1948年,白先勇的肺病好了,重新回到了人群中。
十一二岁的他,从童年一脚跨入青春期,却不懂得跟同龄人打交道,也不懂得交朋友。
病愈后,重回到人世间,完全不能适应。如同囚禁多年的鸟,一旦出笼,惊慌失措,竟感到有翅难飞。小学中学的生涯,对我来说,是一片紧张。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社交恐惧症。
白先勇只好把心思都放在学业上,不喜欢的科目也背得滚瓜烂熟,结果科科都考第一名。
当然,他仍然痴迷于阅读。
其中,白先勇最喜欢的是《红楼梦》。
他隐约觉得,《红楼梦》是对自己生命感觉的一种最真切的印证。
因为,他深刻地感受到,所处时代的沧桑变化,以及他家庭的盛衰变化,有一种世事如梦的虚幻感。
1949年,父亲白崇禧携眷赴台,经历了十多年的逆境。
他被蒋氏父子“挂”了起来,任闲职,无实权。
而且,白崇禧一家人无论去哪,暗地里都有人跟踪监视。
眼看着父亲犹如困兽,失去了昔日的光彩,白先勇心中产生了“时不与我,好景不长”的悲叹。
我很小就亲眼看过太多的变动,经历过太多的起伏,所以我的历史沧桑感、世事无常感特别重。
在这种心事重重的状态下,白先勇进入了少年时代,他越发沉默寡言,郁郁寡欢。
恰在此时,王国祥的出现改变了白先勇,让他焕发出本该属于少年人的青春与活力。
白先勇1954年,17岁的白先勇正在上高二。
为了考上理想的大学,他报了暑假补习班。
一天,白先勇匆匆赶往补习班。
眼看着快迟到了,他三步并作两步,抢着上楼梯!
不料,“砰”地一声,他跟一个男孩撞在了一起。
这个男孩,就是王国祥。
这一撞,撞出了一段旷世奇缘。
一向不善言辞的白先勇,莫名地打开了话匣子。
一番寒暄过后,两人惊喜地发现,他们竟然念同一所高中,只是同级不同班。
相遇之初,便有一种异姓手足祸福同当的默契。
从那以后,他们几乎天天见面,渐渐无话不谈、形影不离。
高中毕业时,白先勇因为童年目睹嘉陵发大水的凄惨景象,他报考了台南成功大学水利系。
而王国祥也跟他考上同一所大学,入电机系。
而王国祥陪白先勇一起转到台大,学物理。
白先勇王国祥就在两人相知相伴之时,厄运悄悄来到了他们的身边——1960年夏天,王国祥被检查出“再生不良性贫血。”这是一种很严重的贫血症,治愈率极低,大概只有5%的人,会莫名其妙自己复元。
正在念大三的王国祥不得不休学,这一休便是两年,寄居在台北亲戚家养病。
白先勇每天下课后,就骑脚踏车去看他,跟他谈天说地,给他精神支柱。
王国祥见他兴致勃勃,便把自己的奖学金省下来,接济他办杂志。
对此,白先勇感激地说:与此同时,王国祥骨子里永不服输,他凭借着倔强的意志力,抵挡住排山倒海而来的病灾。
两年后,家人突然打听到一位江南名医奚复一。
在奚大夫开的药方下,王国祥奇迹般地好转了!
白先勇开心极了,认定王国祥属于那5%的幸运少数。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王国祥的病并没有完全根治,多年后还会复发,让他们阴阳相隔。
白崇禧马佩璋眼看着儿子天天往同学家跑,风雨无阻,白先勇的父母也看出了点什么。
不过,白崇禧并没有跳出来横加干涉,而是用沉默表达对儿子选择的接受与尊重。
与此同时,白崇禧因为每天被人监视,他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开始逐个安排10个子女赴美留学。
1962年底,白崇禧已经为白先勇订好了机票。
就在这时,母亲马佩璋突然病逝,享年59岁。
69岁的白崇禧,每天带着儿孙辈,前往亡妻墓前念经,一直念了49天。
而白先勇在母亲去世第41天时,按照约定的日期赴美留学。
白先勇与父亲白崇禧出发那天,白崇禧为儿子送行,竟然亦步亦趋地送爱子到机梯。
父亲去机场送我。我怕自己当众哭出来,特意戴了一副墨镜。父亲步步相依,竟破例送我到飞机舷梯下。他曾经百万雄师,出生入死,又因秉性刚毅,喜怒轻易不形于色。可是暮年丧偶,儿子远行,那天在寒风中,竟也老泪纵横起来。
到了该走的时候,白先勇和父亲拥抱,挥泪与父亲告别。
然后,看着父亲转过身去,迈着艰难的步子,身影渐渐消融到越来越深的暮色中去了……白先勇的心不由得揪起来:父亲是在人生舞台上唱过大戏的人。他唱戏的时候,锣鼓铙钹热热闹闹的。现在,该是谢幕的时候了!
他隐约有了预感,这一别,就是永别。
四年后,白崇禧死在住所的地板上,尸体周身发绿,睡衣和床单被撕得稀烂,床头柜上还有半杯酒。
一个近代史上著名的人物,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白先勇与父亲白崇禧彼时,白先勇无法赶回来见父亲最后一面,这成为他的终生憾事。
母亲去世,父亲暴死,人生忧患,自此开始。
其中,《台北人》由14篇小说集结而成,包括名篇《金大班的最后一夜》《游园惊梦》等,作品充满着对世事无常的悲叹。
白先勇说,写这些小说,是献给父亲和母亲。
我写《台北人》,是因为我对母亲哀悼的心情久久忘不了,我写《台北人》的心境,也就是哀悼我母亲的心情。后来,我父亲也过世了,这部小说后来就献给他们两个人及他们生活的整个时代。
白先勇王国祥1973年,在美国打拼11年后,白先勇在圣塔芭芭拉小镇买下一栋别墅,取名“隐谷”
“隐谷”三面环山,闹中取静,是个清幽的理想住所。
唯一的遗憾是,花园里的草木杂乱无章。
白先勇决定趁着暑假改造花园,种上自己喜欢的花树。
王国祥也有一个半月的假期,便过来帮忙。
两人每天早晨九点开工,一直忙到傍晚五六点钟。
收工后,夕阳西下,清风徐来,两人席地而坐,喝一杯冰冻爽口的杏子酒,随手摘下邻居家的李子果腹,补充体力。
因为在加州,长过了界的树木,便算是这一边的产物。
而这棵李树长着累累的牛血李,枝桠一半伸到白先勇的园中,肉红汁多,味甜如蜜,实在诱人。
白先勇扶着梯子,王国祥顺势爬上树,采了满满一桶殷红光鲜的牛血李。
两人坐在园中草坪上,啜杏子酒,啖牛血李,一日的疲劳,很快也就消除了。
与此同时,圣塔芭芭拉海产丰富,两人便常常跑到码头渔市,买石头蟹、硬背虾、海胆、鲍鱼等海鲜。
王国祥是浙江人,最爱螃蟹,每次总要买上四、五只巨蟹。
两人晚餐时蒸着吃,佐以姜丝米醋,再烫一壶绍兴酒,一边聊一边吃,好不惬意。
一个月后,花园如愿被打理出来。
白先勇钟爱茶花,遂决定,园中草木以茶花为主调。
很快,花园种下了白茶花“天鹅湖”,粉茶花“娇娇女”……花种好了,后院西隅还有一块空地,种什么好呢?
王国祥想了想,建议说:“种意大利柏树吧。意大利柏树往空中发展,占地不多,长成后平地拔起,很有气势!”白先勇欣然采纳,立马种了3株意大利柏树幼苗。
光阴荏苒,一晃十多年过去……白先勇园中的花木,欣欣向荣,逐渐成形——柏树出落得苍翠欲滴,夕照的霞光映在上面,金碧辉煌,很是醒目;三四月间,园中的茶花全部绽放,树上缀满了白天鹅,粉茶花更是娇艳光鲜。
而王国祥转行研究人造卫星,在洛杉矶工作。
只要一放假,他就会来圣塔芭芭拉小住。
每次来,他都会去看那三棵意大利柏树,总是禁不住感叹:“哇,又长高了好多!”然而,1989年夏天,白先勇惊愕地发现,院子里的三棵意大利柏树中间那一株,数日之间枯焦而亡,完全坏死!
他只好叫人把枯树砍掉拖走,从此后院的西侧,便出现了一道缺口。
白先勇看着心里非常不安,总觉得即将大祸临头。
“我的旧病又复发了,医生说,是‘再生不良性贫血’。”二十多年前的病魔,再次找上了王国祥,张牙舞爪反扑过来。
这年,王国祥52岁,身体抵抗力差了很多。
两人都有了预感,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可是,白先勇不放弃,到处寻医问药。
他甚至决定飞到上海,寻访名医与偏方。
对此,王国祥轻轻说了一句:“那只好辛苦你了。”王国祥不善言辞,争强好胜,一生最怕麻烦别人。
如今,他生病求人,实在是万不得已。
这一句感谢的话,让白先勇差点没忍住,掉下泪来。
遗憾的是,求医无果,这次服中药并无速效。
白先勇心急如焚地想:如今,我才体会到‘病急乱投医’这句话的真谛。当时如果有人告诉我喜马拉雅山顶上有神医,我也会攀爬上去乞求仙丹的。在那时,抢救王国祥的生命,对于我重于一切。
白先勇渐渐地,王国祥的病一天比一天沉重,已经无法正常去上班。
他卧病在家,每个月去医院输两次血。
每次,白先勇都在周五下课后,匆匆开车前往洛杉矶王国祥的住处。
然后,周六一大早,送他去医院。
往往,王国祥要在医院待一整天,直到傍晚才能回家。
只要王国祥的身体状况许可,两人便苦中作乐,去找喜欢的餐厅享受美食。
他们常去一家广东饭店“北海渔邨”,点上一道避风塘炒蟹,大吃一顿。
回家之后,再一起看连续剧打发时间。
正是在这段时间,白先勇陪着王国祥,看了大量国产剧。
几十集的《红楼梦》,就是在那段时间看的。
1992年,王国祥过55岁生日那天,白先勇提议去“北海渔邨”吃饭庆生。
一路上,两人谈着一会要点什么菜,兴致很好。
可是,踏上“北海渔邨”,要爬一道二十多级的石阶。
王国祥扶着栏杆爬到一半,便大口喘着气,很难受的样子,白先勇赶紧过去扶他。
他歇了口气,不想让白先勇扫兴,于是,站起来还想勉强往上爬。
看着王国祥举步维艰的模样,白先勇轻声劝阻道:“我们不在这里吃饭了,回家去做寿面吃。”回到家中,白先勇煮了两碗阳春面,给王国祥过了最后一个生日。
周末傍晚,白先勇照旧开车回圣塔芭芭拉上课。
王国祥一如既往,强撑病体送他到门口上车。
白先勇在车中反光镜里,瞥见王国祥孤立在大门前的身影,心疼不已:“他的头发本来就有少年白,两年多来,百病相缠,竟变得满头萧萧,在暮色中,分外怵目。”想着想着,白先勇再也撑不住了。
半路上,他把车停到一边,伏在方向盘上放声恸哭!
1992年8月,王国祥病逝,终年55岁。
白先勇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送他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我执着国祥的手,送他走完人生最后一程。霎时间,天人两分,死生契阔,在人间,我向王国祥告了永别。
他研究人造卫星,很有心得,本来可以更上一层楼,可是天不假年,五十五岁,走得太早。他一生最高的理想未能实现,这一直是他的一个隐痛。
我与王国祥相知数十载,彼此守望相助,患难与共,人生道上的风风雨雨,由于两人同心协力,总能抵御过去,可是最后与病魔死神一搏,我们全力以赴,却一败涂地。”料理完丧事后,白先勇孤身一人,回到圣塔芭芭拉的“隐谷”
几个月没有回家,屋前草坪早已枯死,一片焦黄。
而花园里的茶花,一棵棵病恹恹、奄奄一息的。
原本茶花成林的花园,成了废园一座。
白先勇泪流满面,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之后,他花了一两年工夫,费尽心血,才把多年前的那个暑假,王国祥与他种下的茶花救活。
冬去春来,白先勇就在园中六七十棵茶花的陪伴下,怀念着一生所爱王国祥。
与王国祥从前种的那些老茶,二十多年后,已经高攀屋檐,每株盛开起来,都有上百朵。春日负暄,我坐在园中靠椅上,品茗阅报,有百花相伴,暂且贪享人间瞬息繁华。
美中不足的是,抬望眼,总看见园中西隅,剩下的那两棵意大利柏树中间,露出一块楞楞的空白来,缺口当中,映着湛湛青空,悠悠白云,那是一道女娲炼石也无法弥补的天裂。
在《树犹如此》中,白先勇坦诚地谈及了自己的性取向,毫无顾忌地、深情地回忆了灵魂伴侣王国祥。
失去爱人的白先勇,已经过了五十知天命的年纪。
《红楼梦》里有:《牡丹亭》里有:“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两句话,何尝不是白先勇人生与爱情的写照呢?
17岁的夏天,白先勇遇到了王国祥。
两人相知相守,携手走过38年。
直到1992年夏天,在曾经相识的那片蝉鸣声里,天人两分,死生契阔。
白先勇一生才气过人,但一生被命运捉弄,散发着浓浓的悲剧底色。
或许,就像宝玉衔玉而生,原来是来人世走一遭劫难。
好在,父亲白崇禧是位开明的父亲,在那个年代,对儿子选择了包容与尊重。
正因如此,白先勇找到一生所爱,成就了自己独一无二的人生。
当然,我们并不鼓励同性之爱。
只是,每个生命都应允许以不同的方式绽放。
正如白先勇所说:“人生最痛苦的不是失恋,而是沒有真正、全心地爱过一個人,如果曾经有,那一刻就是永恒。”参考书籍:01《树犹如此》——白先勇02《白先勇传》——王玲玲浮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