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5年,莫泊桑在《吉尔·布拉斯》报上连载了自己的长篇小说:描绘了一个英俊男人依仗外表,取悦上层女性,从而平步青云的故事,来讽刺19世纪法国的政治腐败和资产堕落。
那么,书中的男人到底是如何靠“姿色”一步步上位的?在这个社会上,漂亮的人真的可以自持美貌,享受更多的特权吗?
男人的野心比能力更重要杜洛瓦的家庭非常普通。
父母只是乡下旅店老板,他们期待将“漂亮的”儿子培养成绅士般的人物,送他去读高中,但杜洛瓦却连毕业会考都没过。
望子成龙的愿望破灭,杜洛瓦的父母只希望杜洛瓦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打理小旅店。
但是杜洛瓦并不甘心,他怀着当将军的愿望去服兵役,可五年服役还远远没有到期,他就对干军人这一行感到厌倦,又梦想到巴黎来求得发迹,却是一事无成。
不过,他对于捕获女人的芳心倒很有一套,之前在团队驻地就得到不少艳遇。
现在他晚上还不由地想入非非,梦想自己突然被银行家或者阔佬的女儿看上,然后不顾一切地要嫁给他,他就真正成为上流社会的宠儿了。
但是杜洛瓦混得不咋地,并没有机会结识到上流社会的女人。
直到他幸运地遇见了老战友弗雷斯蒂埃,才打开了通往上流社会的门。
同样是从非洲退役回来的人,一个穷困潦倒,一个却事业有成。
不过,弗雷斯蒂埃并没有嫌弃杜洛瓦,他打量了杜洛瓦一下,认为他完全可以如自己一样出人头地,所以弗雷斯蒂埃有心帮助昔日的老战友。
弗雷斯蒂埃如今在《法兰西生活报》工作,他也推荐杜洛瓦过来任职,报社有着快速晋升的通道。
弗雷斯蒂埃看上去比从前更庄重和有风度,并以一个阅历很深并且充满自信的姿态对杜洛瓦侃侃而谈,告诉他:在巴黎,野心比能力更重要。
然后弗雷斯蒂埃邀请杜洛瓦去他家参加宴会,给他创造机会,并借给杜洛瓦两个金币置办礼服。
到了第二天,杜洛瓦如约地拜访弗雷斯蒂埃。
可是他平生第一次穿上礼服,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感觉哪哪都有缺点。
他忍不住站在镜子面前认真端详自己,实际上,他看上去英俊潇洒,完全就像个上流绅士。
接着,他像演员钻研自己要扮演的角色一样,对着镜子练习微笑,练习各种献媚表情,才大方得体地迈进会场。
杜洛瓦是第一个到场的,弗雷斯蒂埃的夫人玛德莱娜正站在灯火通明的客厅迎接他。
那是个金发的年轻女人,淡蓝色的连衣裙完美地勾勒出她柔软的腰肢和丰满的胸脯。
自我感觉衣着简陋的杜洛瓦有些拘谨,他发现玛德莱娜的目光打量着他,像是在评估货物一样。
其实人在弱势的时候,都会这种被审视的感觉。
杜洛瓦竭力保持该有的镇静,得体不冒昧地跟玛德莱娜交谈了几句。
直到客人陆续来齐,众人才移步餐桌就餐。
过了一会,众人谈论起该如何处理非洲殖民地的土地问题。
果然,众人的目光都被杜洛瓦吸引,包括《法兰西生活报》的老板先生。
杜洛瓦的朋友弗雷斯蒂埃也适时地向老板引荐杜洛瓦。
杜洛瓦小试牛刀合适的场合,恰当的能力展示,关键的推荐,让杜洛瓦成功入了老板的眼。
不过,老板希望杜洛瓦能够赶紧出一篇阿尔及利亚的随笔,添上点殖民化的问题,赶在众议院讨论以前发表,一定能夺人眼球。
总而言之,杜洛瓦在上流社会的首次亮相是成功的。
他也凭着自己漂亮的外貌跟在场的女士聊得非常融洽,德·马雷尔夫人、老板娘夫人都感觉杜洛瓦很不错,这小伙子长得很漂亮。
只好再次救助朋友弗雷斯蒂埃,心大的弗雷斯蒂埃有急事,就让杜洛瓦去找自己的妻子玛德莱娜帮忙。
杜洛瓦不由对玛德莱娜产生兴趣,这样有能力的女人绝对会让自己“更上一层楼”,于是杜洛瓦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玛德莱娜,向她释放蠢蠢欲动的情欲气息。
深于世故的玛德莱娜当然明白杜洛瓦暧昧眼神的意思,但是她却给杜洛瓦推荐了自己的好朋友德·马雷尔夫人。
德·马雷尔夫人嫁给了一个无趣的督察,每个月只回家住一周,经常独居的德·马雷尔夫人一身才情无人欣赏。
如果杜洛瓦想深入了解上层贵族妇女,德·马雷尔夫人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时杜洛瓦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觉得自己能进入报社,便能平步青云。
他有些焦躁,他感觉到他缺少一个足以让他攀附腾飞的女人,想起玛德莱娜的话,他决定在德·马雷尔夫人身上小试牛刀。
于是杜洛瓦去拜访了玛德莱娜的好友德·马雷尔夫人。
独居的德·马雷尔夫人对杜洛瓦非常热情,她称杜洛瓦为“漂亮朋友”
杜洛瓦仅仅几次拜访,喝酒深谈,又言语试探:“我要是爱一个女人,我心里就只有她一个人,除她以外,世界上一切对我都无所谓。”德·马雷尔夫人就沦陷了,做了杜洛瓦的情妇。
与他私会,为他租干净豪气的套房,甚至为了不伤害杜洛瓦的自尊,悄悄地把金币放在杜洛瓦的口袋里。
而杜洛瓦对待情妇德·马雷尔夫人却是满口谎话。
得知是德·马雷尔夫人为他租了套房,他装作生气的样子,说德·马雷尔夫人不该一下子付了三个月的房租,这把他置于何地。
等德·马雷尔夫人再三哀求杜洛瓦原谅她,杜洛瓦才装作勉强地住进套房。
可是跟德·马雷尔夫人在一起开销过大,杜洛瓦便不愿出门,又编造一个动人的故事哄骗德·马雷尔夫人:父亲处境窘困,他不得不将积蓄都给父亲,还背上不少债务。
心里眼里都是杜洛瓦的德·马雷尔夫人当然慷慨解囊,悄悄把钱留给杜洛瓦。
但是杜洛瓦并不满足,德·马雷尔夫人只是个上流社会的普通女人,即使有钱,也不能都给他,而且对于他事业并没有什么帮助。
再加上朋友弗雷斯蒂埃的气管炎严重了,每天在报社暴躁不已,对自己根本不如之前友好,不过是因为自己没搞到他要的消息,就说自己愚蠢。
杜洛瓦很生气,他心里冒出个念头:“我要叫你戴上绿帽子,老兄!”没想到玛德莱娜并不吃杜洛瓦甜言蜜语这一套,反而理智十足,言明不会做杜洛瓦的情妇。
不过女人惯爱听好话,杜洛瓦眼看着玛德莱娜将他拒绝得彻底,立马改变套路,希望与玛德莱娜建立真诚的友谊。
杜洛瓦半跪在地上,先后吻过玛德莱娜的两只手,说一大堆恭维的话。
漂亮真诚的男人匍匐在地说爱自己,玛德莱娜很明显有些触动。
她迟疑了一会,决定为杜洛瓦指点迷津,让杜洛瓦去追求报社老板娘夫人。
还提醒杜洛瓦,夫人非常正派,不过她非常欣赏杜洛瓦,只要杜洛瓦表现不错,她一定会上钩。
没想到还没等杜洛瓦出手勾搭报社老板娘,玛德莱娜的丈夫弗雷斯蒂埃终是因病去世。
杜洛瓦更看好玛德莱娜这个有能力的女人,当即又向玛德莱娜表明了爱意。
玛德莱娜摇摆的心一下子倾向杜洛瓦,她只是一个女人,再怎么有能力,巴黎社会也不允许一个女人出头,所以她需要一个丈夫帮助她,便同意了与杜洛瓦结婚。
但是向杜洛瓦言明,她需要自由,不容许检查,对她来说“婚姻是一种联合而不是锁链。”能榜上有钱有能力的美妇人,杜洛瓦自然欣然同意。
实际上,杜洛瓦也惊叹于妻子玛德莱娜思想敏锐,消息灵通和交游广阔。
每次他回到家,总会在客厅里发现一位参议员或者一位法官等等政界人物在,还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伯爵时来拜访,玛德莱娜游刃有余地接待他们。
杜洛瓦内心苦涩不已,他怎么能跟又蠢又胖的早死鬼一样呢?
此刻,他绝不承认自己是被戴绿帽子的那个人,明明是福雷斯蒂埃蠢,早就被带上绿帽子了,害得自己也要跟着带。
何况他如此年轻漂亮有资本,不该如何被拿捏住。
小白脸的逆袭路向上爬的欲望刺激着杜洛瓦,他太渴望成为一个有钱有势又得人尊敬的人物了。
于是他拿出自己的座右铭“世界是属于强者的。必须成为强者。必须凌驾一切。”反复勉励自己,把目光投向报社老板娘夫人。
杜洛瓦将夫人约到教堂见面。
这是个表面神圣的地方,却也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谎言和忠诚混揉在一起,叫人辨不出真假。
杜洛瓦在夫人身边的祈祷凳上跪下来,装作做祷告的模样倾述爱意,说自己为她神魂颠倒,不管她接不接受,自己都将爱着她。
半老徐娘的夫人哪能受得了如此年轻漂亮小伙子的蓄意勾搭,很快就经不起杜洛瓦糖衣炮弹,做了杜洛瓦的情妇。
夫人还将丈夫的秘密告知了杜洛瓦。
新任外交部长拉罗舍时常去杜洛瓦家做客,实则是让杜洛瓦通过《法兰西生活报》传达他的意思,让杜洛瓦成为一个传声筒,处理社会舆论。
而在关于法国征服摩洛哥的问题,外交部长早就了解内幕,竟然这几天告知杜洛瓦内阁的意图。
为的就是隐瞒消息,与报社老板暗中谋划了,要大量购入墨西哥公债,以大发战争财。
而杜洛瓦只是他们的棋子。
杜洛瓦得知消息后气愤不已,但是又没有那么多钱买墨西哥公债来赚钱。
夫人虽然承诺会拿出自己的两万法郎私房钱来买墨西哥公债,到时候赚得钱两人平分,但杜洛瓦还是不满足。
这个时候,常来杜洛瓦家做客的伯爵因为痛风症蔓延到心脏而逝世,他的遗嘱竟然是把全部遗产交给杜洛瓦的妻子玛德莱娜。
明晃晃的事实摆在眼前,虽然杜洛瓦早料到妻子是伯爵的情妇,他还是佯装生气,让妻子玛德莱娜分他一半遗产才罢休。
就这样杜洛瓦靠着妻子轻而易举地成为百万富翁。
但当他获知老板靠着墨西哥公债和提前买进的墨西哥土地,赚了两千余万法郎时,他觉得自己还是个穷人。
他恨妻子,恨那个外交部长,觉得是他们挡了自己大发横财的路,他们蒙骗自己,嫉妒之火充斥着杜洛瓦。
他瞄上了夫人的小女儿苏珊。
苏珊天真活泼,性子单纯。
杜洛瓦凭着漂亮的外表跟苏珊做了朋友,故意告诉苏珊她这么有钱,她爸爸一定会让她嫁给一个高等贵族,而那些贵族大多过着无耻放荡的生活。
这激起苏珊的反叛心,她发誓自己的婚姻要自己做主。
之后,杜洛瓦施展出勾引女人的浑身解数,用种种花言巧语和温存手段使苏珊堕入了情网。
而为了成为自由身与苏珊结婚,也为了有更好的前途。
之后他更是带上警察上演了一出捉奸的戏码,这下子,他既把外交部长整倒,又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婚。
而他坐享其成,打算在家乡参加十月份众议员改选。
为了成功娶到苏珊,杜洛瓦像哄骗孩子一样教唆苏珊跟自己私奔。
只有把苏珊抓在手里,带到远方,他才可以有条件地与苏珊的父亲,自己的老板谈判。
并且在此之前,他已经厌恶跟报社老板娘的关系,故意用冷淡的办法,柔中带刚的方式,甚至有时干脆用生硬的语言让她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必须结束。
老奸巨猾的老板这才认识到杜洛瓦厉害之处。
夫人的反对并没有什么作用,她也不能把曾经的奸情公之于众,只能自己黯然神伤。
杜洛瓦在上流社会上已经彻底失去人性,他已经清楚明白该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往上爬了。
爱情在他这里不值一提,但要说杜洛瓦真正喜欢谁,或许是德·马雷尔夫人。
他一直跟德·马雷尔夫人保持偷情的关系。
德·马雷尔夫人给了杜洛瓦最真挚无悔的喜欢,不管杜洛瓦如何欺骗她,她总是原谅杜洛瓦,始终爱着杜洛瓦。
杜洛瓦不是没有触动,但是德·马雷尔夫人并没有利用价值。
他是个爱情骗子,只会虚情假意,在这个漂亮女人身上满足肉欲,就是在回应德·马雷尔夫人的真情,其他的,他给不了德·马雷尔夫人。
是的,真情换不来幸福,换不来身份地位,杜洛瓦清醒地认识这一切。
在与苏珊在教堂的婚礼上,主教还大声称赞杜洛瓦:“您是一个最幸福的人,您是一个最富有、最受尊敬的人。您,先生,您的才华出众,您用您的笔,教育、启发、引导着世人,您负有崇高的使命,您要为世人作出光辉的榜样……”而门口黑压压一大片人群,都来参加杜洛瓦的婚礼。
结语全巴黎的人都在注视杜洛瓦,羡慕这个幸运的男人拥有了一切。
短短几年时间,杜洛瓦从一个乡下小子一跃成为社会顶流,是他成功地利用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无耻地谋钱、谋利、谋名,才登上了人生的顶峰。
让人疑惑的是,在小说中,这种伪君子,这种渣男,竟然没有得到报复。
那些被他欺骗的女人心里还有杜洛瓦,特别是德·马雷尔夫人,心甘情愿地被pua,只能说:“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