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岁的长孙皇后,随丈夫李世民一起巡幸九成宫,突然得了重病。长孙皇后的病,来得很突然,她前一天晚上还好好的,到了白天人就不行了。李世民当时带着部队外出,长孙皇后留在宫中。长孙皇后突然病倒之后,宫女把消息告诉了李世民的姐夫柴绍。柴绍快马加鞭,找到李世民之后把消息告诉李世民。据《新唐书》记载,李世民当时甲胄在身,听到长孙皇后病危的消息,马上就跳起来,骑马飞驰,回到长孙皇后身边。
把长孙皇后的这句话翻译,就是说:“房玄龄是一个好宰相,他追随陛下多年,他有一肚子谋略,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他没有犯大错,陛下就不要换了这个宰相。我们长孙家族,没有什么大功劳,因为陛下的恩泽,才享受荣华富贵。这样子容易招来灾祸。我死之后,我希望陛下不要给长孙家族实权,让长孙家族享受外戚该享受的地位就好了。”读到这里,也许有人会问了:“长孙皇后先交代李世民不要随便换宰相房玄龄,又交代李世民不要给长孙家族权柄,明明是交代了两件事,你咋说这是一件事情啊?”长孙皇后说的其实就是一件事情,她猛夸房玄龄,其实就是让李世民重用房玄龄,从而削弱长孙无忌的势力。大家都知道,唐朝实行群相制,宰相有很多个,各位宰相互相制约。李世民能成为皇帝,长孙无忌是立了大功的。李世民想用长孙无忌当宰相,结果遭到了长孙皇后的反对,她对李世民说:“妾托体紫宫,尊贵已极,不愿私亲更据权於朝。汉之吕、霍,可以为诫。”汉高祖刘邦的皇后吕雉,在刘邦死后,权势熏天,娘家的人纷纷封王。吕太后死后,刘姓诸侯王纷纷造反。周勃、陈平等人与刘姓诸侯王里应外合,一举剪灭诸吕。吕家不肯谨守外戚本分,结果遭了灭族之祸。
霍光是霍去病的同父异母的弟弟,霍去病薨殁之后,汉武帝爱屋及乌,提拔重用霍光。汉武帝驾崩之后,霍光成为托孤大臣。霍光家族权势熏天,但是不知道收敛。霍光的老婆为了扶女儿霍氏上位,居然派人毒杀了汉宣帝的皇后许平君。霍光死后,霍氏家族遭到了汉宣帝的清算,被灭族了。长孙皇后害怕长孙无忌重蹈覆辙,让长孙家族遭到诸吕和霍氏家族那样的打击,一直都反对长孙无忌当宰相。
长孙皇后劝李世民,不要用长孙无忌当宰相。李世民不肯答应,原因很简单,就是长孙无忌的才能,实在太出众了。长孙无忌的才能有多出众呢?笔者举一个例子,长孙无忌主持制定《唐律疏议》,是中国历史上律法的巅峰之作,隋唐史大家于庚哲把《唐律疏议》与西方法系的巅峰之作《罗马法》相提并论。《唐律疏议》是我国古代历史上的标杆,唐朝以后的朝代制定律法,都是照着《唐律疏议》小修小改,就可以了。
长孙无忌的才能如此出众,李世民不肯埋没长孙无忌的才能,坚持任命长孙无忌为宰相。到了长孙皇后临终之时,她还是担心长孙无忌太出众,会给长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还是在苦苦哀求她的丈夫李世民,让他不要重用长孙无忌。长孙皇后弥留之际的这个要求,李世民并没有听进去。李世民在长孙皇后活着的时候,还有点顾忌长孙皇后,对长孙无忌的使用还有所保留。长孙皇后薨殁之后,李世民对长孙无忌越发重用。
贞观十七年,在长孙皇后薨殁七年之后,长孙无忌被李世民绘图凌烟阁,并且排名第一位。李世民弥留之际,又把长孙无忌排在托孤大臣第一位。李治登基称帝之后,身为大唐元舅、麟阁元勋、托孤大臣的长孙无忌,成了关陇贵族的代表人物。李治为了打压关陇贵族,起用了一大批寒族子弟,并且废了关陇贵族出身的王皇后,改立寒族出身的武氏为皇后。长孙无忌被李治和武后迫害至死,长孙家族因此遭了灭顶之灾。
长孙无忌的遭遇,长孙家族的灭顶之灾,都证明了长孙皇后当初不让李世民重用长孙无忌的正确性。长孙皇后一而再,再而三求李世民不要重用长孙无忌。弥留之际还在交代这件事情,只可惜,李世民不听老婆言。长孙家族最终还是像长孙皇后担心的那样,遭到了灭顶之灾。
参考书目《新旧两唐书》《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