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犹犹豫豫,期期艾艾中,还是赶在过年的头一天回到了家。想回,是因为心中那份习惯性的牵挂,犹豫着,是怕这份牵挂承受不住的落寞。
千里奔袭,脚一沾地,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寒冷。也让我一路的忐忑愈加不安。去年此时,还有病榻上的老父亲维系着那个曾经温暖如春的家,而今,茫茫人海中,再也没有一盏灯为我守侯,再也没有一双眼为我等待,也再沒有一个让我任性,随我撒娇的地儿。
索然无味。
有人说,“年味″应该是幸福的味道,热闹的味道。我却认为,也许“年味"更多的,应该是踏实的味道。过年时,没有什么家更重要的,也没有什么比家更温暖。出门在外的人,就算孑然一身,有了亲情,有了熟悉的味道,也就有了归属感。
我常忆起儿时的光景。从小年前开始,母亲就负责采买年货。手工制作各式糕点是母亲的拿手和保留节目。母亲是南方人,几十年跟随父亲走南闯北,会吃更会做。北方饺子,那是不用说,和面,做馅,擀皮,一个顶俩。除夕晚上,我们兄妹三人早早坐在黑白电视机前,吃着母亲为我们准备的各种零食,有红糖麻花,小花片,虾公仔和蜿豆花,花生糖。那麻花算是天津小吃,用红糖,面粉,鸡蛋搅拌,擀皮,切片,扭成麻花,在沸腾的油锅炸至金黄,酥脆甘甜。虾公仔则是我们湖南乡下的小吃,不关虾事,用红薯切丝,与鸡蛋面粉搅匀,成张牙舞爪状,从油锅中出来,使如虾状,很形象贴切。这些零食事先做好,可用来新年招待客人,还有就是我们兄妹在整个春节期间可以大快朵颐。除夕夜里,我们围着火炉看电视,玩游戏,母亲则在我们身边晃来晃去,忙东忙西,这种场景以致于我想起都会流泪。小人儿个个像打了鸡血,因为除夕钟声响起,放鞭炮,燃烟花,更重要的还有压岁红包。新的一年就在这极度亢奋的情绪中开始了。
没有了母亲,家中少了温度,连父亲也走了,真正的家也失去了。家,成了一个概念,一个念想,一个只能在梦中才可以回去的地方。
父亲,母亲,你们在天堂好吗?又是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