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悼亲爱的贺靖阿姨贺靖阿姨去世的消息还是跟她住在同院的我的朋友第一时间告诉我的。我呆呆地坐了半晌,思绪万千,许多往事不断地浮现在眼前。
贺靖阿姨和我母亲何挺是发小。贺家、涂家还有一个雷家是阿城镇上的三个大户,家境殷实。贺家和涂家紧挨着,只隔了一堵墙。贺靖阿姨和母亲是同岁,同属老鼠,母亲只比贺靖阿姨大两三个月。用母亲的话讲,她们是玩着泥巴一同长大的。贺靖阿姨个子不高,母亲说她一直就是瘦瘦的。
涂家院里有石榴树,她们经常一块摘石榴吃。涂家院里还有棵大枣树,每当枣熟了,都是贺靖阿姨爬上枣树打枣,母亲在地上捡。家里大人说母亲,母亲总是振振有词地说她瘦,爬树灵巧呀!而贺靖阿姨总是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母亲笑。到了上学年龄,家里大人开通,允许女娃上学,每天她们都是相邀着一起到镇上的北会馆小学读书。就这样,她们一起度过了快乐无忧的童年时光。
贺靖阿姨1937年“七七”事变打破了她们上中学的梦。贺靖阿姨也要和母亲一样参加抗日活动,可她父亲不以为然,说就凭你们几个娃娃也能打日本?贺靖阿姨不顾父亲的阻拦,毅然参加了抗日运动,和母亲同在区妇救会工作。1941年,环境越来越艰苦,险情时有发生。一次,她们夜宿吕家村,半夜有敌来袭,除母亲有幸脱险外,贺靖阿姨和其余几个同志不幸被捕。幸亏她们被关在汉奸那里,组织上通过各种关系,分别把她们营救出来。贺靖阿姨出来后被她父亲关在家中不许出来。贺靖阿姨冲破重重阻拦,回到了革命的队伍里参加战斗。后来她们一直战斗在冀鲁豫。
贺靖阿姨和母亲的情谊是无法言表的。我舅舅因“湖西肃托”案被错杀,其子女一直被牵连。我的二表姐在农村生活艰难,母亲想帮可当时又帮不了。正在为难之际,贺靖阿姨知道了就把二表姐接到了东北,想尽了办法辗转进行了安排,了却了母亲的一大心事。
最使母亲感动的是,1999年父亲病逝后,母亲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之中。贺靖阿姨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她同丈夫时任广州军区政委的王猛叔叔商量,接母亲到广州、海南岛去散心。那时,贺靖阿姨的身体也不好,她怕母亲寂寞,带着女儿王欢陪着母亲游览。王欢还抢着给母亲买这买那,母亲不愿让晚辈出钱,贺靖阿姨却淡淡地说,应该的,让她们买就是了。
母亲老说贺靖阿姨亏了,因为55年部队大精简时,学苏联,让女同志复员并且当家属。当时王猛叔叔是领导得带头,就让贺靖阿姨复员,阿姨没有让叔叔为难,就主动脱下了军装,失去了工作。
到了晚年,她们有病住院还经常到对方的病房看望,似乎是只要互相见了面心里就满足了。2015年母亲住院后,贺靖阿姨不顾年老体弱经常到医院去看望母亲。那时母亲因插管已不能说话了,但是意识很清晰。她坐在母亲的床边,抚摸着母亲扎着针管的干枯的手,还是那样静静地望着母亲,默默地用眼神跟母亲说着什么。
2017年5月18日深夜,母亲离去了。也许是心灵的感应,第二天一大早贺靖阿姨就到医院来看望母亲,但是看到的只是一张空空的病床…。开始吊唁的第一天,贺靖阿姨是第一个早早地来到了我家,站在母亲的遗像前,就那样久久地站着,几经劝阻也不肯坐下。还是那样静静地望着母亲的眼睛,默默地在心底诉说着什么…看着这一切,我的心都碎了。虽然我为母亲有这样的挚友感到骄傲,但也为贺靖阿姨失去挚友感到彻骨的心痛。
如今,亲爱的贺靖阿姨也离开了我们。但是阿姨那瘦瘦的身影老是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还是那样静静地默默地望着母亲。她们这九十多年的交往,她们这九十多年的友情,是那样的纯真,那样的深厚,又是那样的平凡,但却给人一种心灵上强烈的震撼!
我仿佛看见她们又欢聚在一起,母亲依然在不停地说着什么,而贺靖阿姨依然静静地看着母亲,默默地听着,微微地笑着……贺靖阿姨王猛将军和夫人贺靖潘豫沙的母亲何挺阿姨潘豫沙的母亲何挺阿姨原北京卫戍区司令员潘焱将军和夫人何挺